溯洄（八）-山前雨

*如果羡羡穿越回风邪第十三
*OOC预警
*只想弥补羡羡前世的遗憾，无虐（应该）

        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在光滑的地板上反射出的光映亮了这一方居室，不断摇晃的稀疏花影流云般在纯白的布料上移动。不断变化的光影也把人的神色映得晦暗难明。
        窗边放了一张小小的矮桌，两个身着白衣的人隔着小桌相对而坐。相同的坐姿，相似的容貌，那两人偶尔抬眼对视间，就像是照镜子一般。
        “忘机，此事……当真？”蓝曦臣开口，声音略有些艰涩。
        “是的。”蓝忘机抬头看向蓝曦臣的眼，轻声应答后复又陷入沉默。蓝曦臣看了他一眼，垂眸看向杯中的茶水。
        他虽然早已察觉出蓝忘机待魏无羡与旁人不同，但怎么也没想过会是这种不同。弟弟一向执拗，无论旁人怎么劝说都是不会听的，这一点，尤其体现在母亲死后。魏无羡性情跳脱，更是喜爱撩拨别人，脑子一根筋的弟弟就这样被撩拨走了。
        蓝曦臣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那你打算何事把此事告知叔父？”
        蓝忘机轻轻摇头，“再过段时间吧。”如今魏无羡的情况尚不明确，修习邪道向来受人诟病，蓝启仁对这些邪门歪道之术极其痛恨。在射日之征时蓝启仁就不满魏无羡在战场上的种种行径，若是现在就告诉蓝启仁他和魏无羡的事，恐怕会遭到蓝启仁极力的反对和阻挠。

        云深不知处坐落在一座深山之中，此时朝阳方升起不久，山间还漂浮着几层朦胧的山岚。石板做成的山道从山脚一路蔓延上半山腰，半山处的白墙黛瓦若隐若现，当真是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草木的清苦气味。山上传来两三声悠远厚重的钟鸣，更衬得这山寂静又富有禅意。魏无羡微勾起唇角，举步往山上走去，腰间陈情鲜红的穗子在风中晃荡，似乎把主人的好心情都表现了出来。
        绕是魏无羡这般体力好的人，走到云深不知处的门口也是微喘起气来。魏无羡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走到旁边的规训石边细细看了起来。很好，比起他当年求学时的三千条还多了一百来条。
        魏无羡站在规训石边忍不住笑出声，心疼了一番蓝氏子弟和来蓝家求学的各家弟子们后缓步走到门口，没等他敲门，里面率先走出几位白衣修士。为首的一人面容温润俊朗，身长玉立，看见魏无羡后脸上笑意更甚。
        “蓝宗主。”魏无羡躬身行礼道。
        “魏公子，是来找忘机的吧。”蓝曦臣回礼后笑着问道。平和的眼神落在魏无羡身上竟让他产生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呃……是的。”魏无羡没想到一下就被蓝曦臣猜出来了，略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满面问道：“那他在云深不知处吗？”
        “在，”蓝曦臣点头，“他一直在云深不知处。”
        直到在去蓝忘机居所的路上魏无羡还是觉得蓝曦臣对待自己的态度太亲和的一些。况且魏无羡看蓝曦臣看待自己的眼神里居然看出了一点慈爱的意味？
        魏无羡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外。远远看见了静室的屋顶，魏无羡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给魏无羡带路的弟子不敢踏进静室，只把魏无羡领到静室外的院子门口就慌不迭地走了。魏无羡看着那弟子匆匆远去的背景哑然失笑。蓝忘机有那么恐怖吗，明明蓝启仁更可怕吧？
        魏无羡蹑手蹑脚走到静室门口打算给蓝忘机一个惊喜，指尖刚接触到门槛，房门一下子向里打开。失去平衡的魏无羡踉跄的一下，一脚踏进静室里，蓝忘机正坐在一旁的榻上静静看着他。
        “蓝湛，我来了，想我了吗？”魏无羡笑嘻嘻地快步走到榻前，弯下腰身把手搭在蓝忘机的肩上，稍一用力两人的距离就贴近了许多。
        “别闹。”蓝忘机和他对视了一瞬，垂眸伸手想把魏无羡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拨弄下来。
        魏无羡轻哼几声，顺着蓝忘机拨弄他手臂的方向一屁股坐在蓝忘机身旁，紧贴着蓝忘机。“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想我了。连门都不用我开，直接门户大开迎接我进来呢。嗯，是不是？”说着，又把身子歪靠在蓝忘机身上，手不安分地把弄着他的抹额带子。
        身边满满的是魏无羡的气息，蓝忘机悄悄往旁边挪开一点距离。但他往反方向挪一点，魏无羡就随他挪一点，非要让两人粘在一块。蓝忘机只觉身上好像粘了一块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偏生这膏药还是火热的，烫得他半边身子都热了起来。
        蓝忘机退无可退，坐在小榻的边沿上，魏无羡心满意足地蹬掉靴子半躺在蓝忘机的榻上，勾着他手臂不让他离开。
        “为什么我觉得，蓝宗主对我的态度好像奇怪了许多？”魏无羡疑惑问道，仰头去看蓝忘机的神色，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促狭的笑意，“莫非……”
        “兄长已知，”蓝忘机面不改色答道，低头对上魏无羡那双黑亮的眸子，“反正早晚也要让兄长知道的。”
        面对如此坦率的蓝忘机魏无羡倒不知如何回应他了，只好问道：“你哥不反对？”
        “不反对。”蓝忘机答道。
        魏无羡的眼珠子灵活地滚动几下，“那你叔父呢？”
        “叔父并不知情。”蓝忘机低声答道，声音里带上几分愧疚。蓝启仁对他期望很高，但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有事情是要瞒着蓝启仁不让他知道的。
        “也好，”魏无羡自然察觉到蓝忘机情绪的低落，拿起蓝忘机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啧地亲了一口，“以后再和老……你叔父说吧，现在说我怕他接受不了，那么优秀的侄子就这样被我拐跑了。”
        魏无羡故意作出一副生气无奈的样子，模仿起蓝启仁对他的样子，没等他模仿好，自己先忍不住破功了。轻柔的触感从额上传来，只听得蓝忘机柔声道：“你很好。”
        魏无羡此行的目的是想向蓝忘机交代清楚自己灵力和鬼道的事，他不想让这些东西成为他和蓝忘机之间的隔阂。当然，也不是什么事都和蓝忘机如实交代，例如他的金丹是怎样消失的，在乱葬岗他又经历了什么。
        “嗯……反正当时我的金丹被温逐流化了，然后又被扔进乱葬岗里呆了几个月，出来就在暗中帮助你们了。”魏无羡一边把玩着蓝忘机的手指一边说道。
        虽然魏无羡说得轻松，但蓝忘机还是能体会到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痛苦和辛酸。他怜惜地吻了吻魏无羡的鬓角，“无事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了。”
        “嗯嗯。”魏无羡把头埋进蓝忘机怀里蹭了蹭。以后确实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他要阻止后面所有悲剧的发生。
        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停留了数日，每天和蓝忘机在藏书阁里寻找有没有重结金丹的法子。上一世他还没来得及找，后面的破事便一件一件接踵而来。但对于是否真的有重结金丹的办法，魏无羡也没有把握。不过既然有蓝忘机陪他一起找，魏无羡也不介意一本一本翻看那些他一看就头疼的古籍。
        一日，江澄传书来云深不知处，在信中让魏无羡快点回莲花坞。各世家要召开会议共同商议温家余下物资的分配。
        还有，对温家余下族人的处置。